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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屋见小黑胖窝在床边脚踏,床上沾血的被子床单也都换成干净的,原先柳砚莺熟睡的位置,现在被绷得挺挺的,像没人来过。
瑞麟进来伺候更衣,路景延问:“她人呢?”
瑞麟说道:“砚莺姐姐去接四小姐了,她嘱咐我叫我告诉您,等会儿四小姐回来,就说是您让砚莺姐姐去请人的。她说您忙,这事她就自作主张了。”
路景延眉梢微扬,想起昨夜她还对云真带着怨气,为她的顾全大局轻笑了声,“知道了。”
等了不到半个时辰,柳砚莺果然带着云真回府,既然都打了照面,就没有落荒而逃的道理,路云真对路景延期期艾艾交代了几句课业进程,见哥哥神情还算舒展,便说起了刘铮夫妻今日造访王府的事。
“哥哥,你要和妙儿成亲了,怎么都没人来和我提一声。”
路景延皱起眉:“你听谁说的?”
“就是刚刚在祖母那儿,舅舅舅母都来了。”
“这事我没答应,你别跟着起哄,先回屋去吧,明早去私塾我叫瑞麟送你。”
“啊?为什么不答应啊?”
“回屋去。”
见路云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,柳砚莺也提起步子告退,路景延倏地拉住她,将人就近拉进了空无人居的厢房。
屋里昏暗,光线被窗棂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形状,混杂着细小灰尘在屋中静谧地飘浮。
路景延身量高,那照着柳砚莺脸侧的光打在他胸膛,而她的眼珠则被侧光照成了极浅的琥珀色。
路景延想起一个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说法,瞳色浅的人亲缘也浅,联想她这四处寻人依靠的小半生,这说法多半是真的。
柳砚莺从王府出来就兴致不怎么高昂,语调平平问:“三爷这是做什么?”
路景延忐忑道:“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?”
柳砚莺不解:“…我有什么该说的忘说了吗?”
见路景延脸忽地沉下来,她急中生智赶紧想了想,道:“啊我知道了,没有没有,我没和老夫人说要回去,我这次回去什么都没说,只是为了把四小姐接过来。”
听完解释的路景延脸更黑了。
“不是想听这个?”
柳砚莺赶紧想他还能因为什么事情紧张,说道:“您是怕我对刘家老爷夫人说不该说的?那个也没有,我真的什么都没说,虽然我知道您不想要这桩婚,但那也是您的事,我不会瞎搅合的,何况当着夫人和老夫人的面,我也不敢呀。”
路景延终于冷着脸动了动嘴皮:“你可还记得你昨晚上自己说过什么?”他怕她真忘了,提醒,“你分明说你怕。”
原来是这个事。
柳砚莺讪笑,不知怎么说才对,只好如实说,起码占个诚实,“我昨晚上说怕,不过是一点情趣,难不成您真能因为我怕就不娶妻了?”
她谨小慎微抬起眼睛,见他终于笑了,就是笑得阴恻恻的。
“是,你说得对,我的事只有我能做主,别人都别想插手。”
他说完拉开门就走了,柳砚莺心说他一个王府庶子能做什么主,结果过了没两天,路景延就升了军衔。
起因就是查获吐蕃使节在城中与人暗联一事,皇帝听从庆王谏言,及时正视吐蕃的野心,连夜调兵濯州巩固西北疆土,防范于未然。
路景延的军衔从校尉升到了都尉,实职仍然在城东卫所。
然而细算起来,路景延这个校尉也才当了几个月,升得叫人猝不及防。
不过这段日子柳砚莺觉得自己和路景延莫名陷入了一种僵局,虽说往常的亲热路景延还是一样没落,但他对她少说了很多话,像在等她先开口似的。
柳砚莺尝试了几次,都没说到点上,就也不尝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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