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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理,做奴婢的只应听从主人之命,不该多想。可经过前日,她又怎会没有“兔死狐悲”之感。
可听过这些真心的劝告,凌霄却只顾低着头,并没立刻回应她们。
过了好半晌,在屋里的吵闹声低了下去、紫薇也快忍不住再开口问她的时候,她才讷讷地出了声:
“可、可娘子不是应了她,会把她的母亲、妹妹,都放良吗。”
紫薇重重呼出一口浊气,怕自己说出不好听的伤了情分,只扭头看玉莺。
但玉莺也不敢再往深里劝了。
毕竟,“娘子应了我,会放良我的母亲妹妹”,是昨日告别时青雀亲口说的,娘子也没反驳。虽然娘子早在让青雀做妾时,就应过会放良她的妹妹,可从青雀铺房算起,也才半个多月,青雀又才走了不到两日,无凭无据,她怎么敢说娘子一定不会做到?
“快来侍候娘子公子安歇了!”
卫嬷嬷远远地唤人,三人忙撇开这事,先去服侍。
她们进卧房时,宋檀显然已把霍玥哄得有八分好,霍玥面上已不见气恼。
只是她还有些气不平,这里挑剔、那里别扭,要宋檀做低伏小服侍她,又在他递上擦脸的棉巾时,故意高声了些:“你说的,‘这是天意叫你我不能纳妾’,你只盼着和我的孩子?”
“是我说的!”宋檀赔着笑,把棉巾敷在她脸上,细细擦拭,“才给青雀铺了新房几天,她人就走了,这还不是上天告诉你我不可纳妾?今后我还是只守着你。”
“哼!我倒要看你这话能管多久。”
“我应了你的,什么没做到?”宋檀又拿起牙粉,沾了牙刷,小心递给她,“口说无凭,我立个字据!”
“话可以翻,字可以撕,难道我还去衙门盖上印?就盖了印,又有谁认呢。”
“我认、我认!”
霍玥任他伺候着,直到心里的气全平了,才慢声说道:“说起来,青雀这一去,也算我对得起她了。昨儿那么大的排场走,也不知楚王会给她什么名位。一整日了,也没听见消息。”
“她就封了侧妃,也越不过你去!”宋檀忙说,“等她封妃的日子,你早又封上恭人、淑人了。”
“你这话说的!”霍玥嗔他,“难道我还和楚王府的人争高下吗?”
一面说,霍玥已坐进床帐里。玉莺三人只远远递了些东西,余下全由宋檀包办。宋檀自己洗漱更衣,也不令丫鬟们服侍。
在主子们看不见的暗处,玉莺和紫薇轮流握一握凌霄的手,无声安慰着她。
一时熄了灯,不必卫嬷嬷催促,三人便自觉退出了卧房。
卧房里无限春意,卧房外,初生的嫩芽也卷曲着迎向了春日的月、春日的星芒、春日东方的启明星——
清晨的微光里,楚王安静起身,没有惊动身旁睡得正香的人。
守夜的两名侍女忙迎上来,被他挥手止住。他穿着浅青寝衣踱出房门,恰有一缕日光越过院墙、透过窗纸照进来,照在他额角,照出他脸上不自然的苍白。
他眯了眯眼,轻声:“来人。”
很快,侍女们向另一侧房间送入梳洗之物。他又一声吩咐,大半服侍的人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,只留下严嬷嬷、李嬷嬷两名乳母,安静听候指派。
“赏张氏锦缎十匹,告诉她,今后不必特地来了。”
“是。”李嬷嬷应声,从严嬷嬷手里接了内库钥匙,去开库房。
“张氏昨日和江——”丢下棉巾,楚王坐到临窗榻上,重说,“张氏昨日和,青雀,都说了些什么?”
“倒真没说什么。”严嬷嬷仔仔细细回忆着,回话,“张孺人只说,是殿下命她来陪伴的,说了这房舍是殿下的恩典,江——”她抬头看楚王。
“你们随意称呼。”楚王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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