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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世事变幻 山水依旧（第2页）

“不是.....”江诗施又盯着照片看了好一阵子，才说，“方屹，你信不信人有前世今生？”

方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，才再次开口：“不知道该不该信，但是我希望有。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今生，今生没有完成的心愿，可以在来世弥补。”

“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江诗施抬起头看着他。

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方屹的神色开始变得认真。

江诗施说：“你不是说过第一次见到我，就觉得很熟悉吗？”

“对。”方屹点头。

“这种感觉我也有。”江诗施说，“我第一次见到你，就觉得很熟悉。”

“所以，你想用前世今生来解释这一切？”方屹问，“是觉得我们前世就认识，缘分未尽，此生又续？”

江诗施没有回答，她转过头，目光再次落在了那种照片上。

无论是照片上的人，还是操场上的场景，她都觉得好熟悉好熟悉，好像在哪里见过，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。

当天晚上，江诗施和方屹确实是分房睡的。

方屹之所以这么安排，江诗施是能理解的：他是为了顾全大局，同时也顾及她在宋玲玲眼中的形象。

临走之前，方屹特地带江诗施给他的父亲上了香。

他的父亲，是两年前去世的。这些，方屹是告诉过她的。

上了香之后，方屹跟她说：“我父亲刚走那段时间，我一到冲凉房就会忍不住的流眼泪。那种感觉挺微妙的，人一进去，门一关上，眼泪就出来了，就好像自然而然的.....我这么大一个人，好久没有流过泪了。其实他在世的时候，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。”

方屹说到这里，似乎又有些情绪上的小波动。

江诗施说：“血缘，还真是奇妙。这其中的情感，还不是关系融不融洽，就能完全解释清楚的。”

方屹听罢之后，沉默了几秒，神色也开始恢复平静：“生命的初始和凋零，就如同季节的更替，春夏秋冬是一个轮回。而人，也是环境的一部分。所以，遵循自然规律吧。”

在从方屹老家回去广南市的路上，风景很不错，天气好，天很蓝、云朵很白、连绵起伏的群山苍翠欲滴......无论目光投向何处，都能看到一帧极美的风景画。

一路上，方屹都在讲他一路走来的经历，从出生，到上学，一直到后来步入社会......

其实这里面的很多“情节”方屹早就跟她讲过了，只不过是一些细节有些不同罢了。但也正是这些不同的“细节”，江诗施还是听得津津有味。

方屹经常说，江诗施像一本书，内容丰富，让人百读不厌。

而她觉得，方屹才是真的像一本书，而且每次翻开，都会有新的发现......

就在江诗施的目光投向窗外时，方屹突然说了一句什么，很是感慨。

他说，山没变，水没变，唯独人变了。而对山水而言，人也没变。

江诗施听到的时候，愣了一下，随即转过头来，看向方屹。

而方屹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，依旧手握方向盘，依旧目视前方，仿佛刚才的那句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般。

江诗施盯着方屹的侧脸看了好一阵子，仍有些恍惚：“方屹，你刚说什么？”

方屹依旧没有回头，仍然专心致志地开着车：“每次从老家回来，我都会经过这里，也会看到这些山水。十多年过去了，这些山山水水从没改变过，还都是从前的样子，一直是静默的。但是，我却发现我自己在改变，各个方面都在改变。我比之前成熟了，按照世俗眼光，我也比之前成功了，包括我看待很多人事物的角度，对很多事物的理解，也和从前有了很大的变化......但是这些变化，只是我自己感知到的。但我很熟悉的这些山水，它们可能根本没发现我的变化，我还是从前的我。”

江诗施看着他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她一直觉得，她和方屹是灵魂默契的知己。但这一刻她却觉得，其实他们之间也有着巨大的不同。成长经历的不同、阅历见识的不同、现状及处境的不同......心境的不同。

方屹的声音仍在继续：“在我的大学同学中间，我算是比较早创业的，也算是比较早取得成绩的。有一阵子，我对自己很认可，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。但是后来的某一天我突然发现，其实我的人生也不过如此。尤其是在面对一些很熟悉的景物时，就好比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山水，我心里总会有一些莫名的感慨。我会突然觉得，我们自以为生命中那些波澜壮阔，对永不改变的山水而言，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。”

江诗施看着方屹，看着看着眼神中就流露出钦佩之色，忍不住感叹道：“方屹，回了趟老家，让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你。”

“是吗？”方屹笑了一下，唇角扬起时很好看，“有什么不一样？”

江诗施又看了一会儿方屹，才转过头去：“思想比平时更深邃了。”

“如果你不说，我还以为我一直如此。”方屹说。

“是不是回老家，会想起很多关于家乡的记忆，所以人也变得深邃了？”江诗施又问。

方屹顿了顿，才说：“不是因为想起什么，而是因为平静了。”

这个回答，让江诗施多少有些意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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